楼下的小黑狗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的草丛里卧着一只小黑狗,小黑狗脖子下吊着一个铃铛,看到楼下的大哥有时用半盆米汤喂它,我以为是大哥专门找来,为他看管车库里货物的。直到有一天清早,看见小黑狗的右后腿好像瘸了,很可怜的样子,于是问大哥,我才知道小黑狗是只流浪狗。大哥用家里剩的饭菜喂过它几次,它索性不走了,把楼下当成了自己的家。大哥用一个铃铛套在它的脖子上,后来时间长了,脖子上系铃铛的绳还在,而铃铛早已不知去向,但就是这根绳和曾经的铃铛才使小黑狗在小区清理流浪狗的数次行动中,屡屡得以保全。

小黑狗从不乱叫,安静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悄无声息地外出找吃的,或是找个隐蔽的地方静静地趴着,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吃的,它对别的再无兴致。在寄人篱下的小黑狗的眼里,或许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每次回家或出门,从楼下经过时,我也没太在意小黑狗的存在。直到2020年春节,由于疫情被隔离在湖北老家,有一天儿子突然问我,楼下的小黑狗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一阵惊愕,才想起全国人民都在家抗击疫情,不让出门,小黑狗有东西吃吗?后来疫情好转,我们回到河南,发现楼下的小黑狗还在,但身躯明显比以前更瘦弱了。

儿子喜欢狗,但又害怕,哪怕是刚学会跑的小狗。一次,我们出去吃大盘鸡,吃过饭出来,我看见儿子手里捧了个一次性杯子,里面是不知什么时候他装进的鸡骨头。我问他为什么带鸡骨头,他说带给楼下的小狗吃,我被儿子的爱心感动。自那以后,我有时出去吃饭回来,也带点骨头喂小黑狗;家里吃剩下的各种骨头,我用袋子装好,下楼时也顺带捎给小黑狗;早上买千层饼,顺手给它几块。慢慢的,小黑狗跟我越来越熟悉了。每次喂它,只要呼唤一声,它会从不同的地方,嗖的一声窜出来,围着我欢快地蹦跳。再后来,每次我晚上下班回来,它都能准确地分辨出我电车的声音,然后从暗处跑出来。我进入楼道,小黑狗就在楼道外看着,它从来不进楼道,不论暴雨还是下雪。我上楼回家后,想着小黑狗还在下面等着,总是在家里找点吃的再给它送下来。

每晚回家,这只黑色精灵都会在楼下等待并迎接我,让我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