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榆钱满墙头

岁月如歌缓缓荡过耳边,最余音袅袅的似乎一直都是墙头的那串榆钱。

小时候,我们这些个小丫头小小子,可是爬树高手,尤其是我,母亲老嗔骂我野丫头,不管多漂亮的小裙子都不穿,为啥?怕影响发挥爬树本领呗!

当时家里条件虽算不上多差,可毕竟是个流行吃野菜的年代,什么二月的芨芨菜,三月的香椿芽,都是那些家庭主妇们津津乐道的厨房美食。而初春的榆钱,尤其香嫩软糯,受人欢迎。大家先是使出十八般武艺把那些个植物们搞到手,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我们的帮忙嘞!接下来便是聚堆择菜并交流最新鲜的做法,最后巧手翻飞,经过焯蒸煮炒,便大碗小盆儿的轮番上相,你尝我一口,我夹你一筷……那种快乐,啧啧!

我妈便是其中的一员,邻居大婶常说我妈手巧。那可不?我妈做的榆钱馍馍可是附近一绝,那筋道,那清香,毫不夸张的说,令闻之者垂涎欲滴,令尝之者欲罢不能!

每每放学回家,走到胡同口,用力一嗅,便能闻到母亲做的啥饭炒的啥菜,要是闻到一丝丝的榆钱香,嘿嘿,我们准能五秒到达“战场”。母亲常常笑称:“你姐弟怕不是哈巴狗哩!”我俩便在母亲的嗔怪中大快朵颐地品尝着香软的榆钱馍馍,连书包都来不及摘下咧!

那个年代电冰箱还没有普及,有妇人将多余的榆钱凉透晒干,留着以后慢慢品尝。母亲是个极心细的女子,她总是将杂叶黄瓣儿去掉,用水轻轻焯一下,再用手将榆钱们放到清清的凉水中冰一冰。记忆中最多的便是母亲那白净的手指,伴着透亮的水,和着青葱翠绿的榆钱子上下翻飞,上下翻飞……

“想啥呢?瑞妮儿。”母亲轻轻唤我。

“妈,你瞅瞅,那是啥?”我绾住母亲的衣袖,抬起头。

“呵呵,你这傻姑娘,又馋了吧?不过,不许爬树啊,恁大个人啦!”母亲爽朗地笑道。

“得嘞!我去拿钩子!哈哈,又能吃到榆钱馍馍咯……”

母亲看着我欢快的背影,也笑了。我们清亮的笑声传出老远老高,一直传到墙头的那串串榆钱,颤得它们呀,晃悠悠,晃悠悠……